从儿子出生那天起,母亲就搬到城里和我们一起居住。我的父亲,则经常一个人在农村老家生活,加入了“留守人员”的行列。　　

　　父亲没有进城,主要有两点考虑:一是城里房子太小,70多平方米,一家三代生活在一起不方便；二是乡下还有几亩田地,父亲想趁这几年还能劳作,尽量再捞些养老钱。尽管我多次给他说过,虽然工资微薄,但全家人在一起,有馒头一起吃,有稀饭一起喝,不会把你们落下。但父母坚持认为,手上得有点钱,老了以后心里才不会慌。

　　父亲的想法,也可以理解。作为一个庄稼人,总觉得不能跟着儿子“不劳而获”,成为子女的累赘。父亲虽然身无一技之长,却能靠着一副灵光的脑瓜,经营着小生意,贩粮食、卖青菜、收废品,甚至在年轻的时候,还大江南北地跑着贴野广告,解决了一家人的温饱。在那个物质极为匮乏的年代,他总是能够在生活的困境中,找到一丝光亮。

　　以前,父亲有两大爱好,一是抽烟,二是喝酒。因为戒烟的事情,他和母亲没少发生过口角。家里不能吸烟,父亲就在外面使劲吸,吸过瘾回到家好受些。这些都瞒不过母亲的眼睛,因为父亲吸烟有个坏习惯,落下的烟灰会把衣服烧出一个个小洞。

　　父亲戒烟时断时续。大概在十几年,父亲因为一场车祸差点丧命。手术后,父亲半年没有吸烟。前几天,母亲从老家回来,给我“告状”说,你爹又把烟拾掇起来了。从母亲的话语间,我听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不过,我对父亲有些理解,一个人在家,吸烟解闷,也是打发时光呀。

　　父亲还是有些酒量的。我参加工作之后,基本没有断过父亲的酒,家里大箱小箱,堆了一墙角。每次我回老家,都要陪着父亲喝上几盅。我和父亲喝酒,基本上没有多少对话,但我们父子一起喝酒的感觉很好。

　　这几年,父亲上了年纪,六十多岁了,再加上母亲不在身边,吃喝不及时,落下了胃病,酒量也跟着下来了。现在,除了夏天喝些啤酒外,父亲已经很少沾酒了。前段时间,听说父亲曾打开一瓶白酒,自斟自饮,没喝到一半就不喝了,因为觉得一个人喝酒没意思。

　　去年,我在城里又买了一处房子,过一段时间就能交房了。这意味着,父亲的“留守生涯”,就要告一段落了,但愿这样能让父亲生活得更开心一些。

　　　　-作者- 

　　王成艳，法律硕士，江苏省徐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曾任教师、律师，先后在徐州市泉山区人民检察院政治处、侦监科、办公室工作，是院里出了名的“有案能办、有文能写、有话能说”的实力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