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检察日报
2019年2月27日,阿生因盗窃罪被河南省郑州航空港经济综合实验区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七个月,并处罚金2000元。阿生在庭审结束后跟我说:“我这个特殊的孩子,以后也可以正常生活了,不会再犯罪了。”
提审后才知道他有点“不一样”。1994年出生的阿生,瘦高的个子,蜡黄的脸。问起他的家庭情况,他很淡定地说,“父亲去世了,母亲改嫁了。”他4岁时,爸爸因故意杀人被执行了枪决,后来母亲改嫁,那时他还小。当他头都不抬,面无表情地说这些话时,我心头一阵颤动,脑海不断想象他童年是怎样度过的。
阿生说因为自己的两部手机被人偷了,才以偷电瓶车的方式报复社会。他偷的两辆电瓶车被转手卖了800元。经鉴定,盗窃价值4064元。取保候审期间,他不愿留在家乡受人白眼,便偷偷去了福建,与家人都失去了联系,最后在网吧被民警抓获。
了解阿生的成长经历后,我意识到不能单纯地就案办案。他需要的是家人的关心、社会的关怀,在办理该案中应该充分发挥“温情司法”在检察机关审查起诉中的作用。于是我从心理疏导、精神抚慰、关爱救助等多个环节努力温暖阿生。
阿生说家里有个七十多岁的爷爷,我联系了爷爷。震惊之余,老人表示愿意配合检察机关好好教育孩子。爷爷说阿生小学毕业后便离开家,去广东、福建的工地上干体力活,自己挣钱生活,长大后更不愿提起自己的父母,也不喜欢别人问。
在后来的提审中,我们邀请具有心理咨询师资格的检察官对阿生进行教育引导、心理疏导、精神抚慰,解开一直困扰他的心结。最终,他意识到了多年来自己思想上的偏差。当我们问他服刑结束后如何打算时,他低头半天,表情忽然变得凝重:“我最对不起我爷爷,爷爷把我养大不容易,他现在年纪大了,我也没能力让他过上好日子。”我们适时鼓励他勇敢走出心理阴影,面对阳光迎接新生。
通过我们一系列“温情司法”、说服教育,阿生对自己的犯罪行为特别后悔,愿意适用认罪认罚制度。在案件提起公诉时,我对该案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建议法院适用简易程序审理。庭审结束后,阿生在临时羁押室内痛哭流涕,压抑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
案件审结后,我脑海里不断闪现东野圭吾小说《信》中的一段话:“犯罪者必须要有着这样的思想准备:就是自己犯罪的同时也抹杀了自己亲属在社会上的存在。因为,这漫长的歧视,原来就是惩罚的一部分。”少时的阿生没有错,却被歧视着,这让生活变得不易。好在,如今的他可以重新面对生活了。
(作者单位:河南省郑州航空港经济综合实验区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