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检察院对我全家这么多的帮助,我一定会安心改造,报答你们这些好人!”不久前,面对来看守所探望自己的几位女检察官,即将入狱服刑的朱跃充满感激地说。
朱跃17岁,因犯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几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朱跃用镰刀将本村年近七十的朱吉砍伤致死。
朱跃出生在一个特殊的农村家庭,父母均有智力缺陷,其父亲能干些简单的农活,而母亲却是生活无法自理,甚至连吃饭也得人喂。刚上初中时朱跃就辍学回家,担起了照顾家庭的重担。案发那天,适逢秋收大忙,朱跃跟父亲朱清一起到田间收割水稻,朱跃的母亲独自在家。下午三时许,朱清回到家里,四处不见妻子身影,喊了几声后,衣衫不整的妻子才从屋后走出来。朱清同时看到,有个男人的背影一闪而过。朱清顿时明白了一切。
近十年前,朱吉曾因强奸本村两名智障妇女被判刑,其中一个受害人就是朱清妻子。没想到刚出狱才一年,朱吉又干起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过一会儿朱跃也回到家中,父子俩气愤之余,找到村干部“告状”。这位村干部说,这事如果传开了,几家人都难看,再说没有当场抓个现行,朱吉要是咬死口不承认,“公家”拿他也没办法。村干部的意见是,晚上让朱吉到朱清家里“赔礼”,让朱吉当着几位同宗长辈的面,发誓不会再做这样的事,“到时你们用鞋底、还是用木棍打朱吉两下,出出气!”
朱跃父子当时没有吱声,算是同意了。多年前母亲被凌辱,给朱跃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这次朱吉再次作恶,难道“赔礼道歉”就算了?朱跃回到家后,越想越气愤,屈辱像一把尖刀扎在他的心上。
天黑之后,一行人朝朱跃家走来,其中就有前来“赔礼”的朱吉。朱跃见状不由得怒气填胸,他本想拿根木棍狠狠地擂朱吉几棍,可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只找到一把割稻的镰刀。朱跃提刀悄悄绕到朱吉身后,举刀砍向朱吉右臂,但刀锋却划伤了朱吉腹部。朱吉倒在血泊中,后经抢救无效死亡。
公安机关将案件移送审查批捕,由未检科检察官周松承办。在提讯时朱跃始终痛哭不止,“我恨朱吉,在我小的时候他就欺负过我妈妈,现在我都长大了,他居然还做这样的事情,当时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没想到……”他还说,被关进看守所后,他最关心的就是父母的近况,不知道智障的父母怎样生活。周松告诉朱跃,一定会把他家庭的特殊情况向有关部门反映,为其父母争取到必要的帮助。听到检察官的承诺,朱跃才渐渐止住了泪水。
检察官们来到朱跃所在的村了解情况,在乡亲们看来,朱跃自幼便格外老实、懂事,是个好孩子,一致认为朱吉这个人“该死”,村民们还联名为朱跃出具了“求情书”,请求司法机关对朱跃从轻处罚。
检察官们看到,朱跃家中一贫如洗,床上铺着稻草,连一床像样的被褥都没有,三口人蜗居的房子也是政府拿钱给盖的……朱跃家的困境让检察官们很是震惊,他们很快送来了捐款,并多次与民政部门协商,为朱跃一家争取到更多的救济,村委会也专门安排邻居照顾朱跃父母生活,帮助他们耕种。
对于检察官所做的一切,朱跃心里十分感激。消除了后顾之忧,他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鉴于朱跃系未成年人,且主动坦白、认罪态度较好,加之被害人有重大明显过错,法院后来采纳了检察机关的量刑建议,以故意伤害罪判处其有期徒刑七年。一审判决后,朱跃没有上诉。
令人叹息的是,如果朱跃父子能及时报警,犯下兽行的朱吉必将受到法律的惩罚,朱跃也不会因为给母亲“报仇”而伤人犯罪,这个教训实在是太沉重了。